《孔乙己》1919年4月在《新青年》发表时,鲁迅先生曾作了一篇《附记》,阐明作品的主要用意,是在描写一般社会对于苦人的凉薄。阅读全文,不难发现,凉薄的外在表现的情绪逻辑点和整篇小说的结构支点都聚焦在一个字——“笑”上。
孔乙己在笑声中出场,在笑声中消失,在《孔乙己》一文中,“笑”字频繁出现,全文共出现多达14次的“笑”。这里有丁举人的狂笑,掌柜的奸笑,众人的哄笑,孩子们凑热闹的笑以及“我”附和的笑,这些“笑”一步步将孔乙己这一“多余人”形象建构起来。
“沙聚之邦”的群体性嘲笑。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带头人,也没有群众,有的是“人人心中皆有”的窥私心理,孔乙己成为“笑料”,成为这群人鉴赏的玩物。孔乙己的出场,就成为众人窥私下的下酒料。孔乙己一到店里,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好一个“一……都……”,直接将孔乙己推向了个体的孤独,马上将群体中脱离出来。“叫”、“嚷”更是讲个体的孤独带至公众的视野,形象地“吊着打”不断剥落个体的尊严,个体好不快活的“排”大钱和“满口之乎者也”,又被引入更为艰难的境地,直至在群体性的“哄笑”声中无立锥之地。
帮闲式的个体性“追笑”。“帮闲”与帮凶不同之处在于“在血案中没有血痕,也没有血腥气的。”( 《伪自由书·帮闲发隐》)。他们绝不从肉体上将人消灭,而选用曲线的“精神杀人法 ”: 先从心理上压倒你,尊严上摧毁你,使你失去生存的理由、勇气和环境,然后请你自绝于同类。最擅长使用的工具就是说和笑。掌柜是孔乙己为数不多的熟人。孔乙己跌断腿后来酒店买酒,掌柜的连续追问,让孔乙己无处遁形。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这是孔乙己脱掉长衫换上破夹袄还没来得及说完的“不要取笑……”,很显然,这样的“说”与“笑”来得更为的震撼。孔乙己脱掉长衫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而帮闲式的“追笑”阉割了孔乙己最后一丝的精神呼吸,自然“多余人”肉体性的死亡就为期不远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