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不愿脱去长衫,是幻想长衫的群体中有自己的愿景,自然短衣帮不愿收留这样的“无耻之徒”;而脱掉长衫后,短衣帮更不愿相认这样的“乞丐”给自身干净的群体抹黑,自始至终孔乙己都没有找寻到立足之地,直至在笑声中慢慢被湮没。诚然,在花样百出的“笑”声中,孔乙己这一孤苦的个体是值得泛起读者怜悯的,但或许直至最后“满口之乎者也”“排出九文大钱”的孔乙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悲,那才是最为可悲的。
个体的消解是“多余人”最终全线溃败的核心要素,尤其是自发的无意识的防卫,我们依然可以从一个简单的“便”字做分析。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便排出九文大钱。幸而写得一笔好字,便替人家钞钞书,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抄书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高大的孔乙己好吃懒做是自然的,偷窃是自然的,义理强辩是自然的,自傲的排出九文大钱是自然的……孔乙己身上所发出的每个指令都沉浸在个体自我的世界里,自我建构自然意识下的“被欺凌”、“被反抗”、“被炫耀”、“被死亡”中,而这正是一步步消磨肉体、瓦解精神的助推剂。孔乙己是孤独的个体,其孤独来自于生命的悲苦与不幸,来自于自我的劣根性,这种自我的弊病导致了他,这在当时的社会是极常见的。
“有声之笑”成功的建构了穿着长衫的“多余人”,“无声之笑”脱去孔乙己厚厚的长衫,无不让人扼腕叹息。鲁迅用小说让我们去感念孔乙己,感念短衣帮们,感念丁举人,感念生活,直至感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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